“陆吾，道统跟瑶池很像。”
这一天陆吾练剑结束，坐在瑶昭化身边，瑶昭化撑着下巴第一次说他自己的事。
“瑶池是怎么样的？”
他没有见过传说中的瑶池，但是听说瑶池是真真正正的仙境，是所有生物都向往的地方。
那里一定很美，陆吾想。
瑶昭化叹了口气道：“瑶池啊，是个很美丽的地方，可美丽的没有半点生气。”
“和道统一样？”
“差不多吧，很像。”
陆吾低下头，看着自己坐的石头发呆。
“喂，陆吾，我又没有说过，你的法决用错了？”
过了一会儿瑶昭化点了点陆吾的胳膊，笑眯眯的道。
陆吾呆了一下，茫然的摇摇头。
他的法决用错了？可是这是师兄教给他的啊！
瑶昭化笑了笑，起身道：“我见过你们道统的法决，跟你用的不太像。”
“哪里不像？”
“我来教你吧！”
瑶昭化最常吹的曲子是清平调，陆吾问过他为什么要吹清平调。
瑶昭化说是因为他第一次听的曲子就是清平调，他很喜欢，不过他听的时候是琴奏。
“清平调是很平常的曲子，听说是凡界一个人类谱的。”
“你们不是不喜欢人类吗？”陆吾奇怪的问他。
其实他们都没有说过不喜欢人类，可是陆吾能够察觉到他们对人类的不喜。
瑶池来的那些，面对道统的人总是会高傲几分，那种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东西，他们自己或许没有察觉，但是顶着他们视线的道统弟子却感受清晰。
瑶昭化转过头认认真真的看着陆吾，半晌叹了口气。
“陆吾，我真的很讨厌人类。”
“为什么？”
“不为什么。”瑶昭化话锋一转：“不过你跟他们不一样，我喜欢跟你呆在一起。”
“为什么？”
瑶昭化没有回答，他离开了后山。
之后道君生辰结束，瑶昭化带着瑶池弟子离开了。
离开前瑶昭化来找陆吾。
“我会再来的，我希望那个时候，你是个坚强勇敢的孩子。”
“嗯。”
“对了，”瑶昭化递给陆吾一个通讯玉符，笑着道：“以后有什么问题，就给我传讯。”
“好。”
瑶昭化揉了揉陆吾的脑袋，转身笑盈盈挥手：“我走了。”
这一走，陆吾过了七八年才见到他，这时陆吾已经是个少年了。
他不再被欺负，不再躲到后山练剑，他成了道统年轻一辈中的天才。
他是在一次随着道君去吊唁瑶池仙主时，见到的瑶昭化。
瑶昭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跟道君寒暄了几句。
随后他们就被带离了那里，陆吾以为仙主去了瑶昭化会成新的仙主。
可是，并没有。
他不懂是瑶池的规矩跟凡界不同还是别的，反正瑶昭化还是圣子，而且不知道还要做多久的圣子。
“陆吾，你留下来陪我吧！”
瑶昭化笑得很平常，或许对于生命过于长久的仙族来说，死亡反而是种解脱。
“好。”
……
……
仙族死去后尸体并不会留下，而是会变成灵气滋养世间万物。
据说，这是仙族最后的温柔。
瑶昭化做了太多的错事，但是有一点，他跟别的仙族一样。
他也会消散为灵气，滋养万物。
陆吾呆呆的看着一点点消散的光点，心里一下空落落的。
在外面等了很久的苏辟林不耐烦了，冲林子里不知道在干什么的陆吾喊了一声。
“你干嘛呢，还走不走了？”
要不是他被困住，早就离开了这里了。
这家伙在搞什么？
陆吾听到苏辟林的喊声回过神，站起身是踉跄了一下，抓着剑看了一眼林子，深吸一口气转身出去。
“你在干什么呢？”
陆吾笑了笑，解开了禁制：“没什么。”
苏辟林怀疑的看了一眼陆吾，不相信的道：“是吗？”
陆吾没有回答，走之前再次回头望了一眼林子。
“你真的不跑吗，我父亲肯定在前面。”
“我为什么要跑？”
“话说，你真的不怕死啊？”
“你担心我？”
“嗤！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好不好，本少爷会担心你？笑话！”
“既然不担心，那你着什么急。”
“你……”
“苏公子，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苏辟林傲娇的偏过头，不理陆吾。
……
另一边，苏伏林难得有些紧张。
“父亲，咱们是不是错过了？”
苏殷淡然的擦了擦斩魂剑，头也不抬的道：“不会。”
“那怎么会现在都没到？”
苏殷眯了眯眼睛：“或许是生了什么变故吧！”
瑶昭化出现了，没理由陆吾会没来，否则瑶昭化怎么会来。
瑶昭化这家伙从来就是个执拗的，还是圣子的时候就清高的不得了，除了陆吾恐怕不会为了谁离开瑶池。
苏殷不关心瑶昭化到底死了没有，他只在乎陆吾什么时候到。
苏伏林想了想，还是把想问的问题问出口，他觉得自己不能再憋着了。
“父亲您是怎么想的？”
“什么？”
苏殷抬眼，然后反应过来神色不变勾了勾唇角道：“自然是杀了他，以绝后患。”
“父亲您真是这么想的吗？”
苏伏林不怕死的迎上了苏殷的眼神，梗着脖子道：“父亲真的以为杀了他，您的心病就解了吗？”
“刷！”
苏殷这一次是真的动气了，直接将剑横在苏伏林脖子中间。
“怎么，你是在质疑你的父亲，还是在为陆吾开脱？”
苏伏林呼吸重了几分，面色不改的道：“儿子是为了父亲您。”
苏殷眼神更冷了几分，沉声道：“不管你是为了谁，接下来的话都不必说了。”
苏伏林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无奈的闭上了。
苏殷冷冷的看着苏伏林，收回剑垂下眼眸继续擦拭。
“你先出去。”
苏伏林犹豫了一下，还是行礼退了出去。
“是。”
听到关门声，苏殷擦剑的动作一顿，缓缓握紧手里的帕子，脸上的神色变得很难看。
陆吾啊陆吾，他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了解了这一段恩怨。
既然早就注定了结局，为什么还要管其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