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唐兵威显赫之时,安西都护府和北庭都护府威震西域,尽管每个都护府只有两万多兵马,西域众多势力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一旦都护府决定讨伐那家势力,西域众多臣服于大唐的势力就纷纷派出附庸军,协助大唐作战。
所以大唐才能用较少的兵力统治如此庞大的土地,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日后的希望国一样,希望国在那儿作战,其他国家都会派出军队支持。
而现在,安西都护府的大部分兵力被抽调回大唐,通往大唐的道路又被吐蕃隔断,于是西域的众多势力渐渐变得不听话起来,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大唐的军队反而要成为其它势力的附庸军,要跟随他们作战了。
一念至此,沈隆就不由得心生感慨,如今的西域可谓局势混乱,南边被吐蕃占据了大部分土地,原来归属大唐的安西西镇,碎叶城被葛逻禄占领,于阗和疏勒城被吐蕃占据,只剩下郭昕带领大唐残兵困守龟兹和杨袭古带着两千兵马驻守西州了。
在他们的北方是葛逻禄、南方是吐蕃,西方是黑衣大食,东北方是回纥,可谓是四面环敌,其余还有白服突厥、沙陀突厥、黠嘎斯等势力混杂,这些势力一会儿你和我联合起来打别人,一会儿又是我联合了其它势力打你,可谓是混乱不堪。
总得而言,势力和对西域影响较大的要数吐蕃和回纥两股势力,黑衣大食虽然在怛罗斯之战中大败高仙芝,但是这并没有对西域的局势产生太大影响,随后大唐发动反击,将黑衣大食挡在了西域之外。
而在安史之乱后,吐蕃人接替唐军挡住了黑衣大食,继续将他们关在了帕米尔高原之外,中亚地区的小邦国纷纷臣服于吐蕃;一直要到约莫二十年后,黑衣大食内乱,麦蒙成为新哈里发,他任命法德勒为东方总督,开始攻打葛逻禄与吐蕃,吐蕃遭遇重创。
葛逻禄在怛罗斯之战后强盛起来,逐渐取代突骑施,占有楚河流域西突厥故地,其中包括著名的碎叶城、怛逻斯城,去年葛逻禄在北庭一带,与吐蕃人联军,战胜了回纥和杨袭古的联军,不过他们现在实力依旧不足以动摇回纥与吐蕃的影响。
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既然现在西域拥有回纥和吐蕃两股强大的势力,那么他们之间互相征战就成了难免的事情;由于吐蕃此前联合葛逻禄和白服突厥、沙陀突厥攻陷了北庭都护府,所以大唐眼下只能和回纥进行联合。
杨袭古实在是没有其余选择,故而听到沈隆这么说之后仍有疑虑,“颉于伽斯既然已经决定出兵,那么对此事他定然有所打算吧?更何况北庭沦入吐蕃之手,本官身为北庭大都护,亦有收复失地的职责。”
“敢问大都护,在下从未听闻有陷入内乱却能在外征战获胜的道理,回纥突然换了可汗,就算颉于伽斯有所打算,他属下的军队也能和他一般打算么?就没有想保存实力以备将来的?若是如此,此战想要取胜怕是不易!”
见杨袭古依旧犹豫,沈隆又加了一把火,“再者,就算此战能够获胜,北庭真的能回到大都护手中么?大都护要如何从颉于伽斯手中把北庭要回来?就凭城中这两千将士么?”如今的西域可谓是弱肉强食,两千人马守住西州尚且捉襟见肘,更何况北庭那么大的地盘。
“哼!”杨袭古闻言忽地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直视沈隆,沈隆的话毫不留情的将他如今所面临的窘迫局势揭露出来,让他很不舒服。
沈隆丝毫没有畏惧,同样直视杨袭古,“大都护,既然此战很难获胜,且即使获胜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如此着实不能让这些同袍前去冒险了!大都护好不容易才保住了这些人,理应留待来日,等候更好的机会才是!”
“郭郡王派你来,是让你来动摇我的军心来了么!”杨袭古面色不善,伸手按住了腰间的横刀,沈隆说话的声音很大,周围的白发兵们已经开始小声议论,通过他们的神情,杨袭古能感觉到他们已经动摇了。
在广告的末尾,杨袭古带领西州城的白发兵们举着火把开始行军,这幅画面无比壮观,然而他们踏上的却是一条不归之路,此战之后,只有百余名士兵幸存下来,如今大唐在西域的兵力实在是太少了,沈隆绝对不允许这两千人马葬送在敌人之手。
“这些话却不是郭郡王吩咐的,实在是在下不忍心让诸位同袍毫无意义的送死!”如果连西州城都沦陷,只剩下龟兹一座孤城,大唐军队在西域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杨袭古握着刀把的手握紧然后又松开,如此数次才长叹一声,“你且下去歇息吧,此事容本都护好生琢磨一番。”
沈隆稍微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杨袭古已经开始动摇了,如果能说服颉于伽斯的话,那么这两千白发兵或许就可以暂时保下来了。
休息一番,吃了点东西,沈隆再次被杨袭古叫过去,这次西州守军的将领悉数到场,他们细细追问沈隆关于回纥新换可汗的情况,沈隆根据自己从史料中读到的细节,将这些情况仔仔细细给他们说了一遍。
最终杨袭古和西州城的众多将领也都倾向于暂且停止向北庭进军,只是此事可不一定由他们说了算,颉于伽斯如果执意北进,他们依旧得出兵。
“前次大败,这位回纥大相憋了一肚子的火,要想说服他恐怕不容易啊!”杨袭古露出为难的神色,以他对颉于伽斯的了解,这位显然不是轻易可以说服的。
杨袭古派遣使者去和颉于伽斯商议去了,沈隆则继续留在西州城中,第二天一早,卢十四对沈隆说道,“郭兄,小弟今日就打算启程返回长安,不知郭兄可否分我一匹马?”
“卢兄弟先和我一起去见见杨都护吧!”沈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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