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东交易所设下的第一关考核,压力确实很大,就连高弦,到了最后,都汗流浃背了。
考试时间是硬性规定死的;在答题数量标准之上,多应答多少试题是弹性的,由应聘者自己决定,表面上看,自然是越多越好,可如果马失前蹄,错得太多,拉低了正确率,那就要坑死自己了。
高弦自我感觉良好,稍微不痛快的是,卓凤南对他说了一句怪话,“难怪口气大,还真没少答题啊,差不多排名第一了。”
实在懒得理会此等小人,高弦径直走到等候区休息。
据他所知,第一关的结果,会出来得很快,不达标者直接被干净利索地筛掉,剩下的进入第二关,而最后一关就是面试了
事实和高弦的自信完全相符,也就十多分钟的样子,他便被安排着进入第二关的环节,写一篇小论文,主题是职业发展上有什么构想。
根据自己的经验,高弦感觉这一关明显要比上一关“务虚”,因为论文写得再好,审阅者也没兴趣,也没那么多的时间,斟词酌句地仔细看,人家主要是想从中把握你有没有相近或者相同的价值观。
写这样的文章,一定要做到重点突出、特色鲜明,如此才能在人群当中被主事者注意到。
于是,高弦放飞了自己的思想,大胆地开篇点题道:如果能有幸进入远东交易所,那我的第一个职业目标就是,拥有自己的经纪人牌照。
……
能够遇到温家的女主人,增进一下交情,王和亭当然很高兴,但温恩洁这位堂堂的千金小姐,私底下提出的“小请求”,又让他有些犯难。
进退维谷了一会后,王和亭终于做出了决定,就送对方一个顺水人情好了。
当然,王和亭肯定是想好了一旦真相败露后,为自己开脱的合理借口,那就是:初创阶段的远东会,迫切需要人脉资源,相比与争取到温家势力的支持,在招聘环节上小小地动一下手脚,非常划算。
神色如常地走进办公室后,王和亭对同事马新聪笑道:“形势喜人啊,今天温爵士的夫人来购买了一张经纪人的牌照,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等远东会正式开业的时候,颁发出去的经纪人牌照数量,超过四十张没有问题。”
“如此算下来,我们在经纪人牌照的数量上,会超过香江会的三分之二,真是不枉我们苦心孤诣了大半年的时间。”马新聪大受鼓舞,“李福照、汪启明他们那边接触经纪行的效果也不错,两边结合起来,我们远东会的开业盛况很值得期待啊!”
王和亭连连点头,然后不着痕迹地问道:“招聘的结果怎么样了?”
“之前还算中规中矩吧。不过……”马新聪把一叠纸往前一推,“我刚刚挖到了一个宝,他的试卷成绩,优异得估计卓凤南那几个被推荐过来的香江大学高材生,都未必能做得出来。另外,他写的小论文也非常有趣。你猜,他给自己制定的第一个职业目标是什么?竟然是拥有自己的经纪人牌照。”
见兴致勃勃的马新聪,滔滔不绝地介绍不停,尽显欣赏之意,王和亭便瞄了一眼上面的名字,结果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怎么这么巧,竟然和自己打算黑掉的目标,是同一个人。”
没有察觉到王和亭异状的马新聪,继续说道:“我刚准备把这个高弦的面试顺序提到前面,你来得正好,一起看看吧。”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何况还是答应了温家之人的事情。”王和亭心中一横,一把拿过高弦的资料,干笑道:“我都被你说得见猎心喜了,干脆这个主面试官由我来担任吧。”
……
高弦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自己被面试了,他原本以为会等到下午呢。
在进入办公室,观察到两位面试官的脸色,尤其次席上的那位脸上压不住的笑容后,高弦不由得暗自嘀咕一句,“看样子,进远东交易所的事情,十拿九稳了。”
王和亭坐到主位上,只是为了掌握主导权,所以他并没有先开口,而是给了马新聪一个眼色,“既然你兴致如此高,那就由你来提问吧。”
对高弦深感兴趣的马新聪,自然当仁不让,随即和高弦拉开了话匣子,尤其提到了那个“第一个职业目标”的话题。
“如果你通过面试,成为远东会的职员,那按照公司的制度,视具体工作表现,薪水在一千多元到两千多元之间。”马新聪笑嘻嘻地问道:“远东会的牌照,现在的价格是八万元,以后肯定会涨价,另外还要五十万元的保证金。高先生,你觉得自己要多长时间,才能买下属于自己的经纪人牌照?”
高弦毫无心理负担地淡定回答道:“虽然从表面上看,我想要拿到经纪人牌照的愿望,实现起来遥遥无期,但我相信,远东会的开业,会彻底激发香江资本市场沉寂多时的活力,把香江股市引领到一个前所未有的辉煌时代,进而会出现数不清的机遇,我只需要做好准备,抓住其中一个就足够了。”
“没想到啊,你这个年轻人如此有闯劲,比我们这些发起者对远东会还有信心!”马新聪开怀大笑,“你这样的人才,我们正……”
王和亭突然咳嗽了一声,打断了马新聪的话头,然后绷着脸说道:“高先生,我在你身上,至少发现了三个问题。”
“第一,字迹潦草,用‘中学生都比你写得好’来形容也不为过。远东会的日常工作,会涉及到大量的合同文书,而你的字迹,毫无疑问地会制造无谓的迷惑。”
“第二,你的口音比较怪,讲话内容需要专注地听,才有可能听懂。远东会的工作要和大量客户打交道,你的口音同样会制造无谓的迷惑。”
“第三,你说自己的第一个职业目标是拥有经纪人牌照。年轻人有理想固然好,可要是到了飘渺的程度,那就属于做人做事不脚踏实地了,而这一点不符合我们远东会的价值取向。”
……
听王和亭鸡蛋里挑骨头地找出三条,否定了自己欣赏的高弦,马新聪大为不悦,可顾全大局的他不好当场发作,因为初创阶段的远东会,需要好不容易走到一块的发起者们同心协力,还真不好为了一个外人闹不和。
闷气难出之下,马新聪站起身来,走出了办公室。
高弦也当场明白了,自己特码地遭遇了潜规则。
“尼玛,温恩辉那个黑心探长,我确实忌惮,可你又凭什么,来黑我中意的工作机会啊?”高弦顿时恶向胆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