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粮食不够吃的情况,那就需要去寻找新的粮食产地,辽东自然就入了朱翊钧都眼了。东北平原,黑土地,沃野千里!
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绝对不是说说的。
加上丰富的矿藏,各种各样的地理资源,东北就是一个大宝库。药材、皮毛等等,那都是好东西,在加上粮食,朱翊钧都找不到一个不打东北的理由。
加上地广人稀,可以进行大规模的开发,那里将是朱翊钧下一个十年的重中之重。
想要进行理想之中的计划,扫平草原,打掉女真,吞并朝鲜,这些都是要做的。只不过朱翊钧一直都在等,等待合适的时机。
修炼了这么多的内功,朱翊钧为的就是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是时候让张维贤回来了!”朱翊钧感叹着说了一句,想改辽东,必然要先改蓟州。蓟州稳定了之后,在对辽东动手,这才是上策。
蓟州军改完成,李成梁想跳也跳不动,如果他不听话,那就彻底废了他。
现在这个时候,朱翊钧绝对不会顾忌一个李成梁。自己的麾下虽然算不上猛将如云,谋臣如雨,可是也没差太多。
等到自己全都弄完了,绝对能够吊打一切,朱翊钧有这个信心。
军改蓟辽,需要一个合适的人主持,这个人自然不能是曾省吾,那么张维贤就成了最合适的人。有身份,有经验,有能力,加上年轻。
蓟辽的军改,朱翊钧转移到五军都督府,在蓟辽建立大明第一个军分区。
将文官彻底从蓟辽军区给踢出来,建立完整的军事体系。这是朱翊钧的一次大胆尝试,把蓟辽军分区变成五军都督府直辖。
把属于五军都督府的权力还回来,打造大明的军政分离。
地方官不在统御军队,将文武彻底分割。
随之而来会不会有麻烦,朱翊钧想过,但是他还是决定尝试,因为历史证明,这是正确的路。至于地方武将拥兵自重,搭配着募兵制,这种状况将会大大的减少。
武将职位不在世袭,改成与文官一样的三年一任,最多可任两届,然后就要进行轮转。
五军都督府将粮饷和军械捏在手里面,军队的补给也由中央统一调配,不在由地方供给,这些朱翊钧早就琢磨了很多遍了。
给与军队在作战方面充分的自主权,不在由文官瞎指挥。
能打的文官,可以转任武职,打破文官武将的界限,大力的任用年轻的讲武堂毕业生。在蓟州打造大明第一个试验军区,而朱翊钧选定去干这件事情的人,自然就是张维贤。
接下来的日子里,朝廷虽然纷乱,可是也没出什么漏子。
沈鲤代理吏部尚书,很快就把吏部的事情给理清了,曾省吾到了户部之后,也是非常快速的就稳定了局面,这让朱翊钧松了一口气。
当一切平复之后,另外一件事情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那就是吏部侍郎赵德乾卖官案的公审将在大理寺举行,可以进行旁听。
对于这个案子,京城的官员和读书人,没有一个不关心的。尤其是法纪司新制度,大家都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到了公审这一天,大理寺正堂聚集了不少人,大家都在等待着。
在正堂的后面,朱翊钧穿着一身便服,在张鲸的伺候下喝着茶。朱翊钧的面前则是这一次参与的所有官员,主审是大理寺卿戴恒。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有些清瘦,目光很敏锐,提刑出身,在刑侦这边打滚了很多年了。作为这一次的主审,戴恒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事实上朱翊钧对戴恒的期望还是很高的,不然也不会把他调到大理寺卿这个位置上来。
司法改革以后,大理寺卿的位置将会变得非常重要,如果这个人不合适,那会产生很多的麻烦,朱翊钧很明白这一点。
在另外一侧,法纪司的人,他们是这一次案件的原告。
代表法纪司来的自然会不会是齐斐,而是齐卞,刑部的人也在,他们负责量刑。大理寺负责定罪,刑部负责量刑,双方没有什么过多的牵扯。
“朕今天过来,只是看一看,你们该怎么办审问就怎么审问。”放下手中的茶杯,朱翊钧直接开口说道。
虽然朱翊钧这么说,可是众人的压力还是很大,皇上在这里,表现不好的话,估计官路就完蛋了。尤其是戴恒,三司会审他都参与过,可是这样审问还是第一次。
“行了,去吧!”朱翊钧摆了摆手说道:“外面的人也都来了不少了,别闹出什么乱子,朕在这里就行了。”
“臣等遵旨!”众人答应了一声,转身就向外面走了出去。
在大理寺的门口,不少人都在看热闹,站在最前面的大部分都是衣着华贵的公子哥。有勋贵和勋戚的年轻子弟,也有不少身怀功名的读书人。
跟多的则是官员家中的管事之类的,他们到这里来也很简单,那就是来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对于这种新出现的方式,没人不关心。
戴恒拎着官服走上了自己的位子,伸手一拍惊堂木,大声的说道:“升堂!”
大理寺的衙役连忙大声的喊起了堂威:“威武!”
虽然他们不知道皇上在后面,可是这么多人看着,他们也不能丢了脸,否则饭碗就没了。今天大理寺的衙役衣服格外整齐,腰板也格外的挺直。
“原告上堂!”戴恒脸上不动声色,心里面却非常的满意。
随着戴恒的话,齐卞穿着官服从下面走了上来。
“法纪司齐卞,见过戴大人!”齐卞躬身对着戴恒行礼。
戴恒点了点头算是回了礼,现在的法纪司绝对是大明风头最盛的衙门,没人可以无视。出手就是两位侍郎,动静实在是太大了。
伸手将面前的一摞状子拿过来,戴恒看着第一张状子,然后开口说道:“我们审第一个案子,法纪司状告举子钱和买官。”
“来人,带钱和!”戴胜一拍惊堂木,大声的说道。
时间不长,钱和就被从下面压了上来,比起刚到京城时候的意气风发,钱和现在可以说是狼狈不堪。虽然没有被动刑,可是整个人看起来还是非常的颓废。
被衙役压着到了大堂上,压制直接把他压着跪了下来。
朱翊钧虽然想改司法,但是却没想过搞什么疑点利益归于被告,或者什么人权待遇之类的。
虽然这样会减少产生冤案的概率,可是这不符合大明的实际情况,反而容易出问题。审案还是按照以前的审问方法,该怎么弄就怎么弄。
戴恒看了一眼钱和,然后开口问道:“下跪者何人?”
“学生钱和参见大人!”钱和连忙开口说道。
钱和在之前也有人向他宣读了审问事宜,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
“钱和,法纪司状告你行贿买官,你可认罪?”戴恒点了点头,便直接开口说道。
如果钱和认罪了,那么这个案子也就不用审问了,直接让他签字画押就行了。当然了,人证物证还是要有的,这些法纪司那边已经提供了。
钱和跪在地上,一脸的颓丧,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说道:“学生认罪。”
事实上钱和想不认罪也不行了,他买官的证据确凿,不但有他吹牛之人作为佐证,而且还有他吏部文选司的官员作证,还有问心斋的人作证。
物证也有,他从问心斋买的那个古董也都有证据。
朱翊钧一边坐在后面喝茶,一边听着前面审案,随着一个人一个人被带上来,朱翊钧脸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事实上这个审问也没什么出纰漏的地方,法纪司把事情都做在前面了。
“留个人在这里,咱们回宫吧!”朱翊钧淡淡说了一句,站起身子向外走。
朱翊钧其实对这些并不关心,他要借着这两件大案推动一些东西。这样大的案子,如果不假以利用,那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了。
今天到这里,表现自己的态度的意思更多一些,事实上并没有打算做什么。
杀几个贪官,这不是朱翊钧应该关注的东西,这些东西对他来说也没那么重要。大明这么大,贪官那么多,杀的过来?
回到了皇宫中,朱翊钧站在窗口,眺望着远处的云卷云舒,手中把玩着两个玉球。
这是朱翊钧让人特意制作的减压玩具,用最好的暖玉制作的两个可供把玩的小玉球。朱翊钧很喜欢没事的时候转动这两个玉球,安静的思考。
大明虽然今年做的事情很多,可是基本上都在按照计划推进。
现在朱翊钧要做另外一件事情,一件自己必须做,如鲠在喉的事情。看了一眼张鲸,朱翊钧吩咐道:“让人把审案的过程记下来,拿给朕看。”
“是,皇爷!”张鲸答应了一声,躬身说道。
整个案子审问了三天,案子审完之后,直接递到了刑部量刑。从始至终,朱翊钧一直都没插手,只是静静的看着,等待着。
三天之后,案子的量刑递到了朱翊钧的面前。
翻看着刑部的量刑,朱翊钧冷笑了一声,随手将文书扔在了桌子上,这些人还真是属驴子的,不抽不走,抽一下才走。
“叫内阁阁臣六部尚书及侍郎,议事。”
朱翊钧看了一眼张鲸,沉声说道,语气很严肃。
一听朱翊钧这语气,张鲸顿时一个激灵,他知道这一次摊上事儿了。估计是刑部,不过刑部的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连忙开口说道:“是,皇爷!”
内阁大学士和六部尚书听到这个议事都有些发愣,最近没出什么事情啊!
难道是商议曾省吾入阁的事情?倒是有可能,现在内阁四位大学士,申时行为首辅,余有丁为次辅,还有两位大学士是王锡爵和方逢时。
如果让曾省吾入阁,倒是没的说,这件事情没人会站出来反对。
即便是申时行也不行,虽然他是非常不想曾省吾入阁。现在内阁他说的算,次辅余有丁和他关系很好,基本上就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王国光走了之后,他更是威势大涨,虽然掌吏部事的沈鲤和他也不对付,可是沈鲤年轻,资历浅,比起王国光差远了。
如果曾省吾以户部尚书的身份入阁,在加上沈鲤这个掌吏部事的史部尚书,那就不好说了。
即便是这样,申时行也不会反对曾省吾入阁,当初曾省吾去宣大,皇上说过,为曾省吾留位。言犹在耳,谁敢让皇上失信于人?
申时行不敢!
如果说曾省吾宣大的事情办砸了,或许还有可能,可是曾省吾在宣大的事情办得很好,很漂亮,漂亮的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这个时候反对曾省吾入阁,除非是脑抽了。
带着这样想法的人不少,反正都是来走个过程,大家的神态还挺轻松。
可是进入大殿之后,众人就感觉到不对劲了,这气氛很凝重啊!周围的太监宫女,一个个的全都噤若寒蝉,连张鲸都沉着脸站在皇上的身侧。
申时行看到这一幕,心里面就是咯噔一下。
要遭!
朱翊钧才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等到众人行礼之后,朱翊钧淡淡的说道:“朕今日翻看太祖实录,想从太祖身上学点本事。”
“看到太祖说的一句话,朕心里面很有感触。”
完蛋!
太祖的话让皇上有感触,这就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太祖的时候,文官过的什么日子?
“太祖曾言贪腐,国之大恶,此弊不革,欲成善政,终不可得,朕深以为然。”朱翊钧声音一点都不高,可是下面的人却都是一个哆嗦。
“以前大家都没钱,俸禄不够花,收点冰敬碳敬的,拿点火耗银子,朕也都能理解。”
“可是有些人呢?”朱翊钧说道这里,声音猛地拔高了起来:“家里住着高房大院,小妾娶了一房又一房,良田万亩,每顿饭几十道菜仍嫌不够。”
“还要贪,还要敛,他们一顿饭够百姓吃十年的,他们吃的是饭吗?那是在喝百姓的血,在吸百姓的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