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府是位于并州北部,当年羊氏一族迁徙到这里的时候,这里的人口不过十万。
羊检投向了桓武,桓武也放手让他施为。近二十年来,这边境之地已经聚集了七、八十万人口,乃是大梁北部重镇。
大梁三卫一府中的解牛卫被由羊检参与所创立,三位首领中一位出自羊氏一族,另外两位与羊检也有很深厚的关系。
诸简带着两万掬义卒退回了少晋,羊检则带着上犀骑北驻鹿府,随之而来还有五万梁军。
梁廷的高层已经感受到了妖族的威胁,也因此开始了准备。并州中北部可动用的兵力将近八万,最为精锐的掬义卒则驻守在少晋,防备周军。而剩下的都集中到了鹿府,用以应对即将可能到来的大战。
鹿府北部河谷,青草茂盛,河水婉转。
羊检负手而立,他的身后则是一座马场。一骑飞驰,到达了羊检的身后,正是解牛卫三位首领之一羊到。
鹿府的位置很是特殊,向东可到幽州的惊月关,西南可到河湟之地,向北可至狼台。
妖族南下,鹿府面临着巨大的威胁,可羊检真正在意的却始终是河湟之地的杨羡。
羊到下了马,拍了拍披风上的雪渣,来到了羊检的身后。
“如叔父所料,杨羡并没有答应妖帝的要求。”
“哼!”
妖帝想要在河湟之地北部建立几个据点,作为大军合围鹿府的支点,羊检早就收到了情报。不过他也清楚,妖帝要完成了这个计划,没有杨羡的配合是不可能的。
只是,杨羡并没有答应,羊检也没有因此而感到高兴。相反,羊检对杨羡越来越膨胀的势力越加的忌惮。
“杨富在屯军集中训练骑军,如今已经成型了。这么短的时间内,杨富是如何做到,查清楚了么?”
骑军不是那么好训练的,便是羊氏一族在塞北磨练多年,掌握了一套骑军的训练法门,可到了此刻,上犀骑才刚刚具备战力。
而杨富麾下的骑军成型实在太快了,快得有些异常。
“已经查明。景云派遣了大量骑将经海路前往河湟之地,帮助杨羡训练骑军。”
“原来是这样!”羊检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随之便是一声讪笑,“老丈人帮女婿,景云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既和我们交好,又暗中帮助杨羡,真是两头拿便宜。”
“的确!如今杨羡已经掌握了沿海十余座港口,尽收吴楚两国的沿海之军。通过水运,杨羡将大量的物资秘密运往燕国,更是绕过了我们的眼线,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想必现在朝廷也是一头雾水。”
“从益州南部的金狮港到幽州,不过两月,杨羡便可以将十几艘大船的物资送到景云手上,几乎不需要消耗多少粮草,这还真是便捷。”
羊检悠悠一叹,脸上露出了几分忧虑。自莫都死后,东海的海族四分五裂,周军的船只纵横来去,根本没有多少阻碍。燕国与大周往来频繁,并不是羊检愿意见到。
“河湟之地有两万骑军、两万重甲,听闻韩不负的五万东州兵和萨摩柯的两万照夜军也已经奉命北上,杨羡比我们要有优势啊!”
“五万东州兵?”
对于这个从羊检口中得知的数字,羊到这个解牛卫首领反而有些不可思议了。羊检回转身子,看了一眼身后的羊到。
“朝廷探得的这个情报,刚开始我也很诧异。这个韩不负不声不响,却能够位列上将军。今日所见,杨纯这个老东西的眼光果然不同凡响啊!”
“叔父,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羡在益州建起了雪域离宫,如今已经被奉为星之一脉的正朔。杨羡以此,得到了袁守成那些徒子徒孙的效命,各州大量承天道徒归附。方雨亭失踪之后,便是青州众中也有不少人逃遁,消失得无影无踪。刚才听你所说,应该是杨羡用海船将他们都运送走了。”
“如此,河湟之地的周军已经超过十万,而且都是最为精锐的部队。凭借鹿府的军力,怕是并不足以对付杨羡啊!”
羊检一笑,说道:“杨羡若真的打算此刻与我军全面开战,那么最终便宜的只会是妖族。放心吧!杨羡这小子沽名钓誉,断然不会在此时动手。而且,并州和幽州的大军也可以随时支援这里。”
梁廷给与羊检的军力,很大程度上说是为了应付妖军。可一旦周军东进,事态紧急,并州南部和幽州的军力也可以随时支援。
“无论是对付妖军还是我们,杨羡都很有优势。只不过相比军力上的优势,我怕杨羡会用别的手段对付我们?”
“别的手段?”
羊到正想要询问之时,巨兽啸音传来,身后马场之中马鸣声响起,惊慌不已。
“怎么回事?”
便在羊到回首之间,正见远方两千只猛兽翻过了山坡,进入到了这河谷之中。烟尘滚滚,巨虎大啸,伴随着的还有巨虎身上装饰奇异的兵士还有他们的大嗓门。
“哎呀!这里还真是宽敞,跑起来真是爽快啊!”
为首之人骑着的巨虎要比其余的人要大好几倍,他畅快地大笑着。
“你们是什么人?”
“我乃是照夜军首领萨摩柯,奉我家主公之面,来见大周骠骑将军羊检。”
马场之中的护卫早就到了羊检面前,不过与声势浩大的照夜军的虎骑相比,则显得很是渺小。
“老夫羊检,只听说过大梁骠骑将军,不闻大周的骠骑将军!”
羊检皱着眉头,正声而道。
“爱谁谁!”萨摩柯挥了挥手,对于称呼丝毫不在意,“我家主公说,异族猖獗,他老人家愿与骠骑将军联手抗敌。”
“老夫不与逆贼为伍!”
羊检说得很是大声,不过萨摩柯根本不在意。
“那就算了。我们还得在这附近多逛逛呢!”
说完,萨摩柯便带着照夜军远遁。
“半日而行千里,这便是照夜军的虎骑么?”羊到感叹了一声,回头看向了羊检,“杨羡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这还不明白么?杨羡根本不在乎我答不答应,他要的便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对付我们,最便捷的手段不是战场上的厮杀,而是用我们的身份,用那些流言蜚语。杀人诛心,杨羡真是毒啊!”
羊检目光之中冒着寒意,缓缓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