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长公主下令,只得领旨分散而去。
“走吧,我们……”稽薪见众人离去,正欲和即墨清和商量寻一安全之地,却忽然听到不远处踩过草地的脚步声。
“殿下,跟紧我。”
即墨清和压低了声音抽出藏在腰封中的软剑,一时间寒光逼仄让人难以直视。
“百刃之君。”稽薪眼中光芒一闪而过,传说此软剑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失落,如今却在即墨清和手上,着实令人心惊。
即墨清和带着稽薪缓缓向西边退去。不巧的是,迎面就碰上一队搜铺的人马,即墨清和示意稽薪藏身树后,自己只身迎敌。
稽薪发现即墨清和不仅是轻功了得,剑术也极为精湛,即便是她幼时看过多本典籍,也看不出即墨清和师从何人,若是说一般人使软剑潇洒飘逸轻快敏捷,即墨清和的剑术却是崖间苍松擎天玉柱,杀人间轻巧却有穹苍之威。
“受死吧。”稽薪背后突然出现一队人马,稽薪躲避不及,眼看就要被刺中。
即墨清和见此大惊,软剑直接脱手刺死眼前最后两人,飞身护住稽薪。
“清和!”
长剑瞬间穿透皮肤,鲜红的血液渗在即墨清和月白色的袍子上,甚是刺目。
“找死。”
即墨清和飞速起身夺过眼前人的兵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队人全部割喉。
“长公主,走。”即墨清和拉起稽薪快速离开。
两人在树林里走了约两个时辰,终于发现了一个山洞,即墨清和先是进到洞里,看没有危险才叫稽薪进去。
“脱下衣服。”稽薪说道。
即墨清和没有想到奔走了一路终于坐下的稽薪第一句话竟是这句。
“殿下?”
“脱下,我给你包扎。”稽薪指指在即墨清和肩膀上的伤口。
即墨清和愣了下,碰了碰自己的伤口,嘶了一声,“皮外伤而已,殿下不必忧心。”
“我的话不说第三次。”稽薪声音低哑。
即墨清和无奈一笑,从善如流脱下衣服,稽薪倒也不盯着他看,只是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片,混上一些草泥,快速点了即墨清和几个大穴后将伤口包扎好。
“我虽不会武功,但这点穴止血还是会一点的。”稽薪边包扎边说道、
即墨清和只是笑,心里想长公主平日里都学了些什么啊,怕也是托那夙夜哥哥的福。
稽薪终于是将即墨清和的伤安置妥帖,两人坐下来推演月落形势。
“昆皓国位于我国西边,他们的君主年岁已高如今抱病在床,不像是会突然向我国边境发难的人,我见过他们的皇长子嘉德,此人为人正直爱民如子,也应该不会贸然向我国出兵,八国在二十年前签订和平协定,相安无事到今天,如今想挑起这祸端,难道不怕殃及自身?“稽薪分析道。
“听闻昆皓国三皇子狂悖好战,又好大喜功,我在月落时曾听游走的商旅说昆皓国日日戒严有些不太平,莫不是这三皇子做了什么事。”即墨清和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的五洲地形。
“如今弗图前去领兵不知能否平安到达,王都的飞羽卫也至少得六天时间才能到,若是昆皓来袭,光靠月落那些守兵撑不过五日。”稽薪继续说。“所以我们。”
“我们需要盟友。”即墨清和接话。
稽薪一笑。“清和果真与我心意相同。”
随手接过即墨清和用来画图的树枝,在地形图西侧,画了一个圈。“随洲,开霁国。”
即墨清和点头,“我们可以走水路,这样路程会短一倍,今晚出发,明日就可到开霁。”
稽薪似是想到什么。
“我们得寻一个办法,躲开搜捕离开这里。”
即墨清和忽而单膝下跪。“臣,想请长公主答应臣一件事。”
“此刻无需如此。”稽薪欲扶起他。即墨清和却是拒绝。
“臣去东边引开搜捕,请长公主留在这里。”
“不可!”稽薪立刻反对。“你已受伤,此刻再去危险重重,绝对不可。”
即墨清和语气坚定:“他们已经知道你我在这山中,若没有声响,他们必定会持续搜山,就算不搜,也会围到我们困死在这里,殿下,我有信心全身而退,请殿下相信我。”
稽薪不说话,只是站起身背向即墨清和。
即墨清和微叹了口气,也站起身。
“稽薪,你是这昊天的长公主,是这昊天的支柱,你没有权利把命交给别人,王师还在月落等着你,弗图如今生死不明。“昏暗中稽薪的背影微微颤抖了下。
即墨清和继续说道。“我希望你活着,稽薪,不止是为了昊天万民,也为了我自己,曾经我说过,愿为知己者试一试,今日我会说,愿为知己者死。”
稽薪缓缓转过身,盯着即墨清和,半晌只说了一句。
“勿忘此地之约。”
即墨清和拱手抱拳。
“此去臣必会力求全身而退,但若天亮时分,臣还没有回来,请长公主立即往西去,不要回头。”
说罢便转身向洞外走去。
天色昏暗,稽薪在光线不明中看着即墨清和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的身影,只觉得无比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