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机穿越系统已开启,如需关闭,请订阅全文,不然会延迟看到正文栀子花不想开:……倒也不是,不是个主意。
车子一路颠簸,癫得陈路周有点怀疑傅老板是得罪人太多躲在这山头上吧,这一路下来,别说店铺,连个人都看不到,四周杂草丛生,一片荒凉。
“傅老板以前——”
“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眼神下意识朝着对方寻过去,好像吸铁石南北极一碰便紧紧贴上,车厢里有那么一刻透着一种诡异的安静。直到,车子微微一抖,似乎轧过路旁堆叠的石头,陈路周才收回视线,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轻轻一紧,顺着山路心不在焉地拐了个弯,“没有。”
徐栀哦了声,又没下文了,眼神慢悠悠地转向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路周挺烦她这样,每次都说一半,到底是真不会聊天还是故意在钓他?
陈路周有一种想要跟她破罐破摔的架势,干脆让她把话说出来,要么更恶劣一点,要么更暧昧一点,现在这样算什么。
在徐栀不吱声的指引下,车子顺利地拐过两个岔路口,驶过最颠簸崎岖的两段山路,进入久违的柏油路后,终于四平八稳。沉默十几分钟后,陈路周极其冷淡地瞥她一眼,“又没话说了是吗?”
徐栀闭着眼睛靠在副驾驶上想事情,被他一下子打断思路,所以有点不耐烦地、不容置喙道:“在想啊,你先别吵,让我好好想想。”
她是真的在想,她想,要不要直接跟陈路周说实话,还是像现在这样,来来回回跟他打太极。虽然这个事情解释起来有点复杂,但陈路周这个人好像并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不过如果太讲道理会不会觉得她有病呢?毕竟这个事情用道理也很难解释清楚。
然而,陈路周:“……”
凶什么凶啊你。
直到,车子顺利驶出盘山公路,明灵山的山脚是一片满盈盈的蓝海,雪白的云层好像一层轻飘飘的奶盖铺在不远处的海平面上,车窗外视野瞬间开阔,连带着心情也豁然开朗。
“陈路周。”徐栀就在这样的心情下,叫了他一声。
“嗯。”他下意识应声,应完自己都愣住,好像这种反应有点过于快了。
徐栀也愣了下,确实自然熟悉得好像他们是认识很久的朋友,可明明见面也不过三次。
徐栀:“你相信风水吗?”
“看哪些了,封建迷信我不信,”陈路周一边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一边捡起扶手箱里刚才微信响了好几下的手机,没看信息,仿佛是为了回敬刚才她的凶,也不容置疑地往她身上随手一丢,“帮我开个导航,我要回市区一趟,拿点东西,或者附近定个商场也行。”
他手机不知道是刚插车里充电,还是信息太多爆炸了,手机后背滚烫,还不戴套,烫得徐栀整个人一激灵,堪堪捏在手里说,“这么烫,你怎么也不戴个套。”
陈路周:“……”
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
徐栀是浑然不觉:“密码。”
陈路周:“四个1。”
徐栀心说这么简单,一边输密码一边问:“你没生日吗?”
陈路周开着车,面无表情地斜睨她一眼:“……这就是我的生日。”
徐栀:“……”
对不起,没想到。
手机微信好几条信息,估计之前他就停留在跟这个女生的聊天界面,所以徐栀刚一解锁,那些信息就争先恐后地弹涌出来。
gugu:【我上次脑子就有点短路吧,因为确实一直都很喜欢你,所以一看见你就忘记自己要跟你说什么,语无伦次说了一堆,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你现在不想找女朋友,但是,我还是想留在你身边,不管以什么身份。】
gugu:【我刚跟爸妈又吵架了,喝了点酒,所以可能现在说话会直接一点,就是我想问你,不用做我男朋友,哪怕只是上床也行。其实我之前在你家也问过你,当时你在看比赛,你说看你心情,我想问问你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我可以来找你吗?】
gugu:【我高一就喜欢你,你每次打球我都去看了,每次第二节下课她们出去买零食我都没去,因为我知道你有可能会来找zyq。】
gugu:【clz,我知道我们学校喜欢你的女生很多,但你以后真的不会遇到比我更好更喜欢你的了。我真的快疯了。】
……
不过第二条信息很快就撤回了。
徐栀忙把微信退出来,翻出导航,大概是有点做贼心虚,虽然不是故意的,总是不小心看了他的聊天记录,也还算冷静地给自己找了个话题,“你这个微信界面挺帅啊。”
陈路周悠悠扫过去:“嗯,球赛的时候拍的。”
徐栀仔细一看,才知道是他自己的照片。因为是一张无比具有摄影艺术气息的照片,应该是在他打球的时候抓拍的,模糊到几乎只能看清楚他瘦瘦高高的身型,但因为身上那套衣服跟他现在穿的几乎一模一样,徐栀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哦。”
徐栀又懵了,怎么总能不遗余力地夸到他。
陈路周看她又没下文了。
这种撩一下,松一下的套路,她实在太会了。陈路周一边打转向灯,一边想,脑子里那个破罐破摔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他其实并没有想过要把她跟自己的关系明确或者推到哪个程度,其实哪怕徐栀跟谈胥分手,他俩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马上就要出国,他爸怕他以后跟陈星齐抢家产,说不定以后就给他扔国外了。难道真跟人家谈两个月就分?
陈路周你还是玩你的篮球无人机吧,别他妈瞎折腾了。
买完东西已经十二点,徐栀问陈路周饿不饿,要不要一起吃完饭再回去,附近刚开了一家干锅牛蛙,要吃吗?
吃吧,最后一次了。他点点头。
牛蛙店果然不出意料要排队,徐栀拿完号回去,陈路周靠在商场中央的石柱上,浮皮潦草地应付着他弟的视频电话,陈星齐估计也是着急了,在电话里撒泼,我不管,我不管,你要给我带干锅牛蛙回来。陈路周单手抄在裤兜里,懒洋洋地说,“八百块里没这活,这是八千块的活。”
陈星齐开始耍赖:
“我不管我不管,你到底跟谁出去啊,半天都不回来。”
“就那天那个姐姐。”
“‘在法律边缘试探’那个?”
“嗯,你说话注意点,她在我边上。”
徐栀心说,我是什么猛兽老虎吗?
陈路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那么大要开着扩音,明知道陈星齐这小子不老实,果然,下一秒,陈星齐就在视频里恶作剧地大声叫徐栀:“漂亮姐姐!!你想当我嫂子吗!!!想的话,就帮我带一锅牛蛙回来好——”
被陈路周直接掐断。
牛蛙店门口排队人多,熙熙攘攘,还混杂着商场慷慨激昂的音乐声,徐栀其实没太听清话筒里的声音,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后面半句,问陈路周:“你弟刚刚是叫我帮他带牛蛙吗?”
陈路周手机踹回兜里,结果被商场上一个创业小广告吸引了注意力,目不转睛地盯着随口说:“你别搭理他,他就是惯的。”
徐栀觉得是时候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没关系,等会点两锅吧,一锅可以打包,弟弟想吃啊为什么不给他买呢。”
陈路周当时在考虑,无论怎样,得先会赚钱,不然大学四年太被动了。哪怕出国也不能被人掐着经济命脉啊,想泡个妞,要没钱开房那多尴尬。于是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些创业小横幅,心里盘算是自己创业呢,还是先扎实打工基础,从端盘子做起。
然而,听见徐栀那么勤快就答应下来,看吧,就是有心思啊,他低头看她一眼,破罐破摔了:“直说吧,你是不是想追——”
“徐栀。”
一道扁平的男中音从身后传来,很干,像在沙漠里许久没喝过水一般。
徐栀和陈路周几乎是同时回过头,在茫茫人群中,徐栀还在辨认这个声音到底来自于哪里的时候,陈路周就已经率先反应过来,那道干瘦的身影是谈胥。
陈路周朝着谈胥的位置,扬扬下巴,“你男朋友。”
徐栀终于看见,朝着那声源望过去。
“如果需要解释,我可以过去,没关系,不用考虑我。徐栀。”
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紧劲又欠,只是难得正经,徐栀莫名听起来心里一颤,怎么好像委屈他了还?
朱仰起这会儿人在画室,靠在窗边陪小妹妹们聊闲天,大吹法螺:“我去年拿了六个证,反正从省联考之后就一直在考,最后一个证拿到的时候已经快三四月,文化课大概只学了两个月左右,不太理想,但我速写全省81名——”
说到这,他捏在手里的手机,猝不及防地大作,“叮咚叮咚叮咚”地接二连三地响起一串微信,朱仰起低头扫了眼,来自lucy。当然是他的备注,陈路周的微信名很简单——cr。
【cr:楼下。】
【cr:烧烤摊。】
【cr:等你两分钟,很饿。】
朱仰起下楼的时候,陈路周不出意外靠在烧烤摊的椅子上看电影,耳朵里塞着耳机。以他的阅片量,估计能当个电影博主,什么乱七八糟、无下限的片子他都看。
他爸,确切说是他养父,早年开了个租赁录像带的店,后来国家扫黄打非被迫关业,他养父只能跟人下海经商,跑过黄包车,跟人合伙办过烟厂,最后在广东发迹,衣锦还乡后青云直上,现在在本地开了好几家影城,不过也只是产业之一。别人的霸道总裁父亲都是收藏名烟名酒,陈路周他爹就喜欢收集绝版录影带,早几年那些电影尺度大到难以想象。
所以,陈路周看得第一部电影其实就是三级片。
烧烤摊人多,他面前放着杯喝一半的冰拿铁,长腿在桌子底下实在有点无处安放,只能大剌剌地敞着,斜斜地往两边倒。一只耳机挂在脖子上,因为旁边有个小哥跟他搭讪,问他脚底下的球是不是去年总冠军的限量款,签名是真的吗?
他从手机里抬头扫了那哥们一眼,反问:“你看像谁的签名?”
“库里?格林?”
陈路周把电影进度条往后拉几分钟,人靠在椅子上仰头笑,“什么思路啊兄弟,库里格林能签中文名?这好歹也能看出是三个字吧?”
朱仰起想起来,陈路周当年就是用这球,坑得他那个没有血缘关系又傲慢的弟弟亲亲热热地跟在他屁股后面叫了一天哥,知道真相后小屁孩一个月都没有搭理他,混球觉得自己还挺无辜的,靠在人房门口,毫无歉意地叩了几下房门,“我又没说这是库里格林还是姚明易建联的签名。”
小屁孩气得哇哇大哭,“那谁会往自己的篮球上写十几个自己名字的签名啊!自恋狂!”
……
显然,小哥就是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搭讪,什么人啊,居然往总冠军限量款的篮球上签自己的大名。
朱仰起过去的时候,陈路周头都没抬,那耳朵比狗都灵,“画家忙完了?”
朱仰起无视他的调侃,目光幽怨地环顾一圈座无虚席的烧烤摊,连陈路周对面的位子都被人占了,朱仰起扫了一眼那姑娘的脸,生得比广东生菜还生,完全不认识,“我坐哪啊?”
这是夷丰巷有名的单人烧烤,可以随时随地拼桌,那姑娘见朱仰起一副正宫娘娘的表情,想说要不我站起来——
陈路周一副东风吹马耳的散漫姿态靠着,还在全神贯注地看电影,眼皮都没抬,“我可没说要请你吃饭。”
朱仰起:“那你催命一样给我发微信,我他妈以为你饿死了!”
陈路周属于饭量不大,但他不能挨饿,一挨饿就丧心病狂、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朱仰起本就心虚,哪还敢让他饿着肚子等他下班。
棕榈巷,算是江南老屋。巷子蜿蜒纵横,嵌着一排排犬牙交错的雕花矮楼。
蔡莹莹摆好三脚架和相机,换上一身不知道从哪借来的大码女士黑色西装,然后郑重其事地拉上窗帘,壁垒森严的屋子顷刻间暗沉下来,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窗外空调机在漏水,“啪嗒啪嗒”有节奏地敲打着楼下的遮阳篷。
徐栀盘腿坐在地毯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抬头瞥她一眼说:“录个染发教程而已,你弄得跟录遗言一样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