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人在叙着旧,陆漫则是又站去那个大柜子前,把柜子打开。看似在翻找着东西,实际上是到处检查着,找了半天依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实在不行,就把柜子拆了!
陆漫腹诽着。这事还是等到她生下孩子以后再说吧,若真有情况,那时也好做事。
众人说到暮色四合,才起身回家。
晚上,何氏去针线房找了一些布头,准备给宋默和李掌柜做鞋子。她说,“李师弟这么大岁数了还没成亲,没个女人张罗,也不知道这些年他的日子是怎样过来的。哎,都是娘有眼无珠,若不把抱琴留下,仁和堂不会被小陈氏谋去,老李掌柜不会气死,李掌柜也不会受这么多年的苦。”
这位母亲真是个迟钝的女人。
陆漫已经注意到,今天虽然李掌柜刻意不敢去多看何氏,但每看一眼她,眼里的怜惜掩都掩不住。他的意思,不单陆漫和王嬷嬷看出来了,或许在场的人都看出来,唯独何氏还傻傻地没看出来。
陆漫觉得,李掌柜在小仁和堂坚守十几年,守的不仅仅是这间铺子,更是心爱的女人和她年幼的女儿。他之前绝对想不到何氏有回京城的一天,肯定是打着一辈子不娶的主意。
何氏受过伤,人又单纯,嫁给深爱她的李掌柜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陆漫笑道,“娘,你觉得李叔这个人怎么样?”
何氏边做活计边说道,“当然好啊,脾气好,心细,良善,也聪明。娘从小就跟他熟悉,你外祖也喜欢他……”
她一抬头,看到女儿眼里的笑意和探究,终于明白女儿的意思了,不觉脸一红。嗔道,“想些什么呢。”
陆漫搂着她的胳膊说道,“娘,我和弟弟都大了,你还年轻,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何氏摇摇头,眼里又涌上泪水,说道,“男人,唉……当初你爹说得多好,说他会永远对我好,说他永远是我爹娘的亲儿子,哄着我忤逆我爹拚死嫁进了陆家。为了让你爹高兴,娘还拿出嫁妆贴补家用。哪怕陆老太太的胃口越来越大,我也不再乎。想着只要你爹高兴,只要他对对咱们母女好,将来生了儿子依诺过继给何家,我就感激他……可是,后来又怎样呢?你外祖出了事,娘想得到老太太会想办法休弃我,但千算万算,没想到你爹会那么绝情。老太太把娘休了,他回京没说想办法寻找一下娘的下落,却听话地娶了小陈氏,居然还纳了抱琴当妾。啧啧,娇妻美妾,日子过得多乐呵。我更没想到,他会事事听抱琴的,对你一点不上心,你是他嫡嫡的亲闺女啊……”她擦了眼泪,又讥讽地摇摇头,说道,“其实,这世上又有几个情深的男人呢?卓文君那样貌美多才,最终还不是被抛弃了。还有陆大老爷,刚刚当了官,就急不可待地纳小妾……”
陆漫的眼前又浮现出姜展唯的身影。拚死要嫁的男人都不过如此,那强扭在一起的合约夫妻更应该不堪一击,亏自己曾经还对姜展唯生出那么多心思,蠢的够可以。
不过,她还是相信世间有痴情男子,有美好的爱情。只是她和她两世的母亲命不好,没遇到而已。
不对,这一世的母亲遇到了,就是李掌柜。试想,一个男人默默守护一个女人十几年,这个女人还远在千里之外。这份痴情,得有多重,得有多浓!
她说道,“娘,我觉得李叔肯定是个好男人。他跟你青梅竹马,彼此了解,又等了娘这么多年,肯定是真心的……”
何氏羞得脸通红,嗔道,“胡说什么呢,快住嘴。”又拍拍陆漫搂着她的手,说道,“哎,娘知道闺女是为了娘好。不过,娘的心早就凉透了,不想再嫁人了。何况,你李叔是个好男人,他值得更好的女人。娘配不上他,只把他当兄弟,希望他能有段好姻缘。”
然后,就低下头做活计。
看到何氏这样,陆漫也就不好再说了。随她吧,只要她过得开心。以后,若她改变了心意,自己还是支持她寻找美好的生活。只是可怜了李掌柜的一腔痴情,不知他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五日后的下晌,陆漫笑眯眯地站在廊下,看老爷子和姜玖、姜展雁在院子里跟一猫二狗玩着。
早春料峭,虽然阳光灿烂,依旧有些寒冷。
陆漫感觉有些冷了,正准备进屋,看见何氏和王嬷嬷、吴婶从后院走来,吴婶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
老驸马几乎每天下晌都会来东辉院玩,何氏为了感谢长公主的厚爱,每天都会亲自去厨房做一道点心,或者酸奶,孝敬他吃。这些东西当然是陆漫或王嬷嬷教她的,由她亲手做出来孝敬老人家,更能体现她的诚心。
今天做的是奶香糯米球,主要原料是红薯和糯米,因为没有椰蓉,用的是蜜渍桂花代替。
老驸马一看何氏来了,乐呵呵地迎上前去,笑道,“亲家太太,今儿做的什么啊?”
豌豆黄和酥心糖跑得比老爷子还快,一个抓住何氏的裙裾,一个抓住吴婶的裤脚,一个“喵喵”叫,一个“汪汪”叫。
它们猴急的样子,把众人都逗乐了。
何氏呵呵笑道,“做的是奶香糯米球,香着呢。”又道,“进屋吃,莫在外面喝了冷风。”
老驸马又道,“若是好吃,再给我留半盘,我拿回去给长亭吃。”
何氏笑道,“有多的。这东西凉了不好吃,我已经让人送了一盘去鹤鸣堂。”
几人进了厅屋,托盘放上桌子,里面有一个大盘,一个小盘。老驸马几人和二狗一猫吃大盘里的,何氏又亲自拿着小盘去了前院。她是给姜展魁和先生拿去的,她听了小兄妹的遭遇后,更心疼他们了。
不一会儿,大奶奶遣婆子来告诉陆漫,那个榆青院收拾好了。婆子还说,大奶奶不仅让人把屋里屋外打扫干净了,还让人把屋子重新粉刷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