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看别人吃饭比自己吃饭更是一种享受,不信可以看看网上那些吃播,吃吐、吃死的大有人在,但依然有人前仆后继,就是因为不少人喜欢看别人吃,吃得越多越享受。
这是一种难以理解的行为,但却是真实存在的现象。
季铁军现在就处于这种享受之中,先是看着马鞍山吃了三碗面和三份牛肉,现在又看着黄九斤吃一斤面和半斤牛肉,半斤完了又半斤、再半斤、还半斤、、
他甚至在想,黄九斤是否能吃下九斤牛肉,这样才配得上他九斤的名字。
然后,他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九斤牛肉多少钱,按照面馆的算法,一碗牛肉面二十块,里面有四五坨牛肉不到二两,估计占了十五块钱,一两牛肉打十块钱算,九斤就是九百块,啧啧,这样的食量,别说普通家庭了,哪怕就是一般的富裕家庭,也会被吃得倾家荡产。
吃到第五斤,黄九斤没有再喊加牛肉,弯腰徒手拧开啤酒瓶盖,像拧开矿泉水瓶盖一样,咔嚓咔嚓将一箱啤酒全部拧开。
然后拿起一瓶酒咕隆咕隆喝起来,一口气连着喝了一箱。
“老板,再来两箱”。
季铁军和马鞍山看得目瞪口呆,但还是很有耐心地等着。
黄九斤打了个饱嗝,才开口说道:“不好意思,我的饭量有点大”。
季铁军笑了笑,“你要是去干吃播,一定会成为吃播行业的顶流明星”。
黄九斤不觉得这个玩笑有多好笑,所以就没笑。
“我想看韩瑶的卷宗”。
马鞍山眉头微微皱起,看了眼季铁军说道:“这不合规矩”。
黄九斤没有看他,一双虎目只是看着季铁军。
季铁军咳嗽了一下,笑道:“这确实不太符合规矩,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解决”。
马鞍山面带不悦,“季局,我是不会签字的”。
季铁军淡淡道:“我们把卷宗的内容讲一遍他听就行了,不需要签字”。
马鞍山面色冷淡,“要讲你讲”。
黄九斤眉头微皱,心想这人是怎么当上刑警大队队长的。
季铁军笑了笑说道:“随便聊聊天嘛,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我们也不能白讲,你总得拿点什么东西交换吧”。
黄九斤淡淡道:“我可以帮你们破案”。
马鞍山说道:“那是我们警察的事情,你以什么身份破案”?
黄九斤看着季铁军,指了指马鞍山,“领导夹菜他转桌,领导发言他要说,这样的下属你也受得了”?
季铁军看了马鞍山一眼,说道:“陆山民最近还好吧”?
“不太好”!黄九斤冷着脸,想到陆山民那一头白发,他就有杀人的冲动。
季铁军眉头微微皱了皱,“所以你这次回天京”?
“杀人”。黄九斤毫不避讳的说道。
季铁军眉头皱得更深,“给点面子,我俩可是警察”。
马鞍山冷冷道:“就凭你说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抓你”。
“你试试”。黄九斤很平静的看着马鞍山,很普通的眼神,却令马鞍山感觉到如芒在背。
季铁军淡淡道:“黄九斤,虽然你长得有点鲁莽,但我知道你从来就不是个鲁莽的人”。
“所以我才来找你们”。黄九斤的目光移到季铁军身上。“我得在山民回来之前把韩瑶的死调查清楚”。
季铁军淡淡道:“我觉得你们还是应该把重心放在三大家族与影子的战争上,吕家一步退、步步退,自从高跃科技事件,吕文则被抓之后,先后又有三家公司失去控制权,这种事儿一旦开了口子就是兵败如山倒,田家与吕家关系很深,不少产业都是相互关联,一旦吕家倒下,田家也长不了。田、吕两家倒得太快,不利于深挖里面的证据,一旦这两家快速倒下被他们所控制,到时候想查就不容易了”。
马鞍山说道:“你最好让陆山民立即回来主持大局,他答应过我们会在这场战争中挖出影子,现在又丢下不管,是什么意思”?
黄九斤不紧不慢地拧开一箱啤酒,连续干了两瓶之后,淡淡道:“所有的事情都是环环相扣,只要抓住其中一根线头往上理,最后都会殊途同归,吕家也好、田家也好,他们的死活跟我们没有关系,要说有关系,这种关系也并不好”。
季铁军说道:“吕家和田家死扛到现在,是因为陆山民给了他们承诺,我担心的是陆山民一直不出现,两家会放弃抵抗,被他们和平收编,如果真出现这种情况,那么我们将永远挖不出影子的存在”。
黄九斤向季铁军伸出手,“季局长,把东西给我吧”。
季铁军眉头紧皱,犹豫了半晌,对马鞍山说道:“马队,把韩瑶的卷宗给他一份”。
马鞍山坐着不动,装作没有听见。
季铁军咳嗽了两声,“给个面子嘛”。
马鞍山看向黄九斤,冷冷道:“给你一份可以,但你要保证,查到任何进展,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没问题”。黄九斤缩回手,“你要是觉得在规矩上过不去,可以把我发展成为你们的线人,这样心里上会不会好过点”?
马鞍山眉头微微皱了皱,没有说话。
季铁军拍了下大腿,“哎呀,我怎么没想到,你本来就是我们的线人。记住啰,有任何发现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黄九斤看向季铁军,“你们的线人一般开多少钱工资”?
“嗯”?季铁军深吸一口烟,微眯着眼睛看着黄九斤,“还要钱”?
黄九斤淡淡道:“不给钱,没有资金往来,怎么证明我是你们的线人。如果上面查到你们给我提供了案件资料,你们怎么解释”?
黄九斤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这个人不爱钱,对钱也没什么概念,纯粹是为了程序留痕,也是为你们着想”。
季铁军看向马鞍山,“他竟然说得我无法反驳”。
“你打算要多少”?
黄九斤反问道:“比起你那些线人,你觉得我一个能抵他们多少个”?
季铁军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华夏兵王,武道顶尖高手,根本就没法比”。
“能抵几个”?黄九斤追问道。
季铁军眉头紧皱,想了想说道:“能抵几十个”。
黄九斤点了点头,“我也不要你几十倍的工资,给个整数,每月两万块,不过分吧”?
季铁军嘴巴颤抖了一下,“有点过分,太高了,不好报销”。
黄九斤又点了点头,“那这顿饭我请,算是对你的弥补”。
说着,黄九斤抽出一张餐巾纸,从兜里取出笔写了个地址,放在桌子上。
“麻烦尽快整理好送到这个地方”。
说完,黄九斤起身离开,在路过柜台的时候,季铁军以为他要停下来结账,但是黄九斤直接走了出去。
季铁军喊道:“你不是说请我吃饭吗”?
黄九斤背对着挥了挥手,“从我工资里面扣”。
季铁军一阵肉疼,“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跟陆山民学坏了”。
“老板,结账”!
“一共一千一百块钱,打个折,一千块就够了”。操着重庆口音的面馆老板笑呵呵地说道。
季铁军脸上的肉抖了一下,“多少?你没算错吧”。
“没错,一共七斤牛肉,一斤多的面,还有三箱啤酒”。
“牛肉多少钱一斤”?“你以为我没逛过菜市场”?
面老板笑着脸说道:“不能跟菜市场的牛肉比啊,调料、人工费,家传的秘方,这些东西才是最值钱的”。
季铁军冷着脸说道:“你可别坑人,我是警察”。
老板脸黑了下来,“警察怎么了,警察吃饭也得给钱,还有没有王法”。
马鞍山从兜里掏出一千块钱放在桌子上。“这顿饭算我请”。
走出面馆,季铁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嫂子管得严,身上流动资金不多,等下个月发了工资,我还你”。
马鞍山淡淡道:“你还是想想怎么给他两万吧,这么高的费用,财务那里是过不了”。
季铁军挠了挠脑袋,头疼。
“希望真能从韩瑶的案子中找到突破口吧”。
马鞍山淡淡道:“韩瑶的案子绝不会是一个简单的意外”。
“你还是认为王元开嫌疑最大”?
马鞍山说道:“任何犯罪都有动机,但韩瑶这个案子太奇怪,想来想去,好像任何一方都没有足够的动机,任何一方都不是绝对的受益者,相反,可以说任何一方都是受害者”。
季铁军点了点头,“韩家没了女儿,王元开差点因此丧命,而且还没完,听说韩彤放话要干掉王元开。吕家、田家、吴家,都没有足够的动机。影子?也没好处,反而激化矛盾,,据说韩孝周已经见了吕汉卿和田衡,说不定韩家会提前下场出手”。
马鞍山突然停下脚步,“不,有一个受益者”。
季铁军转头看向马鞍山,脑海中突然闪出一个名字。“你不会是想说陆山民吧”?
马鞍山淡淡道:“陆山民得到了一张官方的免死金牌,更重要的是,玉带山一战三个顶尖老人死的死,废的废。但是反过来看看陆山民身边的人,他自己本身,黄九斤,海东青,还有刘妮,都还活着,当老一辈武道顶尖人物不在,他们就是当今世上最顶尖的战力。最关键的是,他们不是普通武夫,他们有头脑,有文化,有理智,文武双全,他们要是想做点什么,很难被抓到确切的证据”。
“你怀疑陆山民”?季铁军不可思议地看着马鞍山。
马鞍山淡淡道:“我不是怀疑他,只是很客观的分析。当然,如果排除受益者理论,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韩瑶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这个不该知道的东西很大,大到凶手足以不顾任何风险杀人灭口”。
季铁军眉头紧皱,“她怎么会知道那么重要的事情”?
马鞍山摇了摇头,“这又回到了之前那个怪圈,是谁告诉她的?告诉她的人动机又是什么”?
季铁军点了点头,“黄九斤刚才说他要在陆山民回天京之前查出真相,看来陆山民应该是猜到了什么”。
马鞍山眉头微微皱起,“他变了,以前的他,做事还有一定的底线,知道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但韩瑶的死,让他突破了那条底线,他正在朝着万丈悬崖迈进”。
季铁军笑了笑,“你不是一直想抓他吗,怎么又关心起他来了”。
“我不是关心他,我只是在想,到底是什么把一个正常人逐步逼成了一个罪犯”。
季铁军摇了摇头,淡淡道:“你今天晚上加个班,把所有关于韩瑶案子的资料都复印一份,明天给他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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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东青独自站在窗前,从海东来离开到现在,她一整天没说过一句话,连晚饭都没吃。
陆山民泡好一包泡面端到她的面前,“其实是件好事,至少他会很安全”。
“哎,你们又不是没吵过架。想当年为了阮妹妹的事情,我和他一起到春山居,那一次你们也争吵得很凶,过了还不是没事了。亲姐弟嘛,血浓于水,吵吵就过了”。
“嘿嘿,那次我也和你吵得很凶,你还一脚踩在我的脸上,我记得是右脚,踩在我脸色还使劲儿地用力摩擦,把我嘴巴的踩歪了,我还记得那天你穿着一双黑色的皮鞋,铮亮铮亮的”。
“我那天穿的是一双白色的拖鞋”。海东青突然转过头看着他。
陆山民有些尴尬了,“是吗,哦、、、、可能是当时脑震荡被你踩晕了”。
海东青回过头去,依然看着窗外的黑夜。
“以前的争吵,是他对我的反抗。这次不一样”。
陆山民呵呵笑道:“差不多,也没什么不一样”。
海东青淡淡道:“这次不一样,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对我的不认可,甚至,看到了对我的看不起”。
陆山民说道:“哪有这么严重,你想多了”。
海东青摇了摇头,“他说我只知道打打杀杀,说我的行为卑劣,还说要带领海天集团摆脱过去,他认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陆山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说道:“他还小,不懂事,口无遮拦,我相信他很快就会意识到自己错了”。
海东青苦笑了一下,“你没听见吗,他是来劝我不要与影子为敌的”。
“那也是他关心你,担心我们斗不过影子,担心你会受到伤害”。
海东青淡淡道:“你不用安慰我,我没有那么脆弱”。
陆山民将方便面往她身前递了递,“泡久了就不好吃了”。
海东青低头看着方便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山民用叉子叉起面条吹了吹,然后小心翼翼地喂到她的嘴边,“给个面子,吃一口好不好”?
海东青抿了抿嘴,眼睛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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