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汉王府的家眷进京之后,朱高煦每晚都找旧人侍寝、再加上新封的皇贵妃沐蓁。
昨夜想到姚姬的好,朱高煦又传姚姬陪了一夜。今日朱高煦在外廷忙了一天,还没到酉时、他便回了乾清宫;不过他没闲着,正忙着画一幅大图,便是他一个多月前就想到的世界地图。
他的字写得相当好,丹青图画却不得其法。盖因太祖当年不喜皇子皇孙摆弄这玩意,只有书法是例外。
好在朝中的文官琴棋书画都通的人、很好找;朱高煦只要画出个大概的意思,再叫人重新画一遍就成了。
靠乾清宫正门的墙边,放着一张桌案,朱高煦便坐在桌案旁边。案上摆着纸墨,还有一摞海图,都是之前郑和舰队出海之后、带回来的东西。
不过朱高煦作图,主要还是靠记忆。世界的大致海洋、大洲,他还是有印象的;现在便一边用力回忆,一边完成世界格局。
在不知不觉间,太阳已下山了。
尚膳监太监曹福,带着人把御厨做的饭菜,径直送到了乾清宫。先是一排宫女试吃,然后一道道菜送上来。
长得白白胖胖、细皮嫩肉的曹福,弯着腰上来。他拿了一双筷子,给朱高煦夹离得较远的菜。他小心翼翼地侍候着,似乎有话要说。
朱高煦一边大吃,一边抬头看了曹福一眼。
曹福讨好地“嘿嘿”笑了一声。
朱高煦也不禁笑道:“我做高阳郡王的时候,你就在王府里了。我还不知道你?”
昨夜叫姚姬侍寝过;现在朱高煦若照自己喜好,他想找妙锦、或是还很新鲜的沐蓁,她们都是大美人。
但他看了一眼桌案上的图纸,临时决定道:“你去叫贤嫔朴氏,一会儿到乾清宫来侍寝。”
曹福拜道:“奴婢遵旨!”
用过了晚膳,御厨的宫女宦官上来把碗筷收了,朱高煦漱了口,又叫人上茶。若不是他要求,宫女们在晚上这个时辰、不会上茶。
朱高煦端着茶杯,吹了两下水面,又看着案上的地图怔怔出神……
满朝文武的国策主张,朱高煦一个都不认同;而朱高煦的设想,满朝文武一个也不理解、包括他的心腹文臣齐泰与高贤宁。
朱高煦并不怪大伙儿,毕竟他的思维、站在后世更多经验的基础上;那些在此时难以想象的世界,别人又没见识过!但朱高煦很执拗地认为,自己才是对的!
一开始他的对外的国策思考,是从轻重缓急的角度分先后,认为蒙古那边的国防应该最先布局……然后他想得越多,越觉得周边所有地方,都不能割裂来看!
比如,北边游牧民族的忧患,靠以前的老办法,无论攻守、都难以彻底解决;毕竟历朝历代的统|治者,都不得其法。
朱高煦便想到了“棱堡”战术。要用棱堡策略,需要火器的技术进步;而要激励技术进步,并维持他坚持的常备军军饷、以及长期的强
硬国策,就需要大量的钱!
维持长期稳定的国策,钱从何处来?靠加大农税剥|削,不见得难度便低,大臣、百姓都要反对,阻力极大。继续印大明宝钞更难,朝廷纸钞、到现在信用已经跌倒零了!
朱高煦想到了发展海贸增收关税、日|本开矿等路数。
若要发展海贸,交趾省的问题得彻底解决,能让船队的南路航线有中继站。要去染指日|本国,朝|鲜国的济州岛最好控制住;所以要开始插手朝|鲜事务,以备万全之策!
朝|鲜国现在与大明朝的君臣关系好像很好,但仍然是国与国的关系,仅此而已。如果大明朝廷提出要占|有使用济州岛,朝|鲜朝廷真不一定会答应。
就像安南国,大明还有多达八万驻军、建立了省;安南国本地的势力,仍然不会完全听从大明朝廷的话……
这时朱高煦感觉到有人进来,他转头看时,见朴氏已经走到寝宫门内了。
她的目光从朱高煦面前的纸墨、卷宗上扫过,又红着脸看了朱高煦一眼,屈膝道:“臣妾拜见圣上。”
朱高煦点了点头:“免礼。”
朴氏道了一声谢,却转身对门外的宫女道:“盒子给我。”她接过来一只食盒,又从里面取出了瓷罐和白瓷碗、银勺子。
“这是药膳鸡汤,有滋补之效,不知圣上喝不喝得惯。”朴氏一边动作温柔地舀汤,一边说起话。她的声音有点嗲,却是口音里带着那种感觉、倒不像是故意的。她舀好了一碗汤递过来,说道:“若是圣上喝不惯,妾身下回给您做别的口味。”
朱高煦接过来说道:“朕不挑食……唔,味道还不错!贤嫔有心了。”
朴氏眉开眼笑,柔声道:“大明乃当今世上最强大的国家,圣上是大明天子,文治武功好生厉害。臣妾能服侍圣上,心甘情愿。”
“你很会说话。”朱高煦笑道。
朴氏轻声道:“臣妾句句肺腑之言。不过最近以来的好些日子,圣上都把我忘了……”
朱高煦愣了一下,说道:“并没有忘,只是许久没见到旧汉王府的家人了,所以想与她们多相处相处。”
朴氏那比较圆的杏眼里露出了醋意,她的情绪似乎有点上头。这时她在朱高煦面前转了一圈,裙袂飘了起来,说道:“臣妾不美吗,是不是比不上别人?”
朱高煦坐在椅子上观赏着,回答道:“很美。但不用分出高下,因为朕全都要!说实话,这世道准许大丈夫三妻四妾,皇帝在后宫雨露均沾、竟是一种美德,朕为何要作茧自缚、独宠一人?”
“真的吗?”朴氏主动依偎上来,用她柔软的地方贴着朱高煦的手臂。
朱高煦点了点头。他沉吟片刻,转头看了一眼朴氏有些迷离的眼神,心道:不过我那几个妻妾的情分,深浅与别人不同;后来随便临幸的这些女子、当然不能相提并论!
在皇宫里,不是所有女人都为了一个“情”字。有的女人是为了地位、富贵,而这朴氏的
初衷更过分,她是带着某一股势力的政|治目的来的!
但时至今日,朱高煦瞧着这朴氏,有点困惑:她的邀宠是一种手段,还是确实动情了?
朱高煦与朴氏多次肌肤相亲水乳|交融之后,她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来大明京师究竟为了干甚么的?有的女人还真是怪,明明一开始不是情,她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这一点;但多上几次床,她的初衷就会走偏了!
“贤嫔说的那个甚么翁主,我忽然忘了名号……便是朝|鲜国国王李芳远的四哥之女。”朱高煦沉吟道。
朴氏稍稍安静下来,答道:“贤惠翁主。”
“对,就是她。朕记得你说,她比你美貌百倍,所言当真?”朱高煦道,“你长兄不惜发誓以性命相护,听起来她似乎美若天仙一般?”
朴氏的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她喃喃说道:“她只是身份地位更高罢了。”
朱高煦想象了一会儿,感觉竟有点兴|奋起来,手掌也不自觉地伸进了朴氏的领子。
忽然朴氏的声音道:“圣上现在心里想的是谁?”
朱高煦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问道:“如果朕对贤惠翁主动心,想下诏朝|鲜国国王、把贤惠翁主送来京师。这是不是你愿意看到的结果?”
朴氏喃喃道:“以前是,现在……”
朱高煦饶有兴致地说道:“就算没有贤惠翁主,朕还喜欢别的女子。”
朴氏悄悄说道:“不太一样,臣妾与‘别的女子’不熟,出身来历也相差太远。”
朱高煦若有所思点点了点头。他叹了一声,手掌轻轻拍着朴氏圆润的肩膀,说道:“女子呐,做这种事,真的不太可靠哩。”
朴氏咬了一下朱唇:“圣上是说,臣妾辜负了怀安大君(李芳远四哥李芳干,流放济州岛)么?”
“可不是?”朱高煦揶揄地笑了一声。
朴氏说不出话来,轻轻搂住朱高煦的腰,贴住他,轻轻说道:“怪我昏了头。可是我看到圣上写字、思量大事的神态,听到圣上的英雄功绩,又想着能与您亲近,我就如在云里雾里……”
朱高煦听罢,好言道:“你安安心心在皇宫里的呆着,朕不会太亏待你。”
她点了点头,轻叹道:“真的不可靠呢,圣上真是洞察人心。”
朱高煦摇了一下头,沉吟道:“应该也不是所有女人、干大事都不可靠。最是那种被多个男子伤害过、有过太多男人的妇人,多半就不会为情所动,那便可靠多了。而贤嫔这样年轻的女子,哪能轻易看破?”
他怀里搂着朴氏,不知道她的目标和心动,各有几分真几分假;那些温情,又是轻是重……不过她身体的温度,必然是真的;她的身段线条叫人心动,也肯定是真的。
朱高煦心道:鲜活的东西都不能永恒,总是在变;那又何必太执着于它的轻重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