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秦老爷破愁为笑,“老爷刚刚从沈家回来,你猜老爷听到了什么消息?原来啊,他女儿也被选为秀女了!“
“啊——”小竹拖了一个长长的口音。
秦老爷冷静下来,说:“明天,老爷去驿馆跟选秀官说说,无论砸多少金银财宝进去,也要把柔儿的名额去掉!”
小竹嘻嘻一笑,“那这样一来,小姐不用进宫了,就可以和柳公子长相厮守了?太好了!”高兴到疯!
“我去看看柔儿!”说毕,秦老爷起身往外走。
小竹欠身相送,“是,老爷。”
不多一会,秦老爷高高兴兴走到女儿闺房门口,正想敲门,可房门是开着的,于是一边走进去,一边喊:“柔儿啊,爹来看你了,爹……”
发现床边躺着的女儿,面色苍白,头发呈红色,秦老爷的身子一下子僵住,“柔、柔儿!”
他赶紧跑过去,把四肢僵硬的女儿搂在怀中,痛哭流涕,嘶声喊道:“柔儿、柔儿啊——你别吓爹,你醒醒啊!”
回想到这,秦老爷已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不仅他哭得惨不忍睹,而且方父方母,和八方客栈的李掌柜,都抹起了眼泪来。
相对于清越等人,和衙门内的孟捕头以及邱师爷,都只是面色微微的难过而已。
秦老爷抽泣着说:“大人,我女儿死的真的好冤。我夫人当晚得知女儿死的消息,昏厥了好几次,差点也随着女儿去了。大人,您一定要把杀害我女儿的凶手找出来啊。”
清越问道:“秦老爷,本官问你,当日丽春院的牡丹是响午到你秦府的,又是何时离开的秦府?”
“大人,”孟捕头举手发话,“事发当天,卑职已审问过了那丫鬟小竹,牡丹响午来了一会便走了,牡丹也是如此说。秦小姐的死是在入夜后,所以牡丹没有杀害秦小姐的可能,除非牡丹晚上又来了秦府一次。”
“秦柔之死的问话先到这吧,”清越说完,面向邱师爷,“邱师爷,按死亡时间排序,下面该到谁了?”
邱师爷道:“到第三位死去的秀女沈秋怜。沈秋怜是沈丝米铺老板的女儿,她是被选秀官在街上看到的,意外被选为秀女。由于一心想与柳仁长相厮守,于是这二人打算私奔,不料私奔第一天,当晚沈秋怜便死在了八方客栈。
”
李掌柜说:“大人,那天您也在场。约莫是一更天时分,沈小姐在后院大叫一声,于是客栈的人都出去看了,看到的,最后是一具尸体!”
唐剑回想了一下当天的情景,然后附到清越耳边耳语了几句。
耳语几句过后,清越望向李掌柜,道:“李掌柜,本官已问完话,你先退下吧,有事会再传唤你的!”
“那小老儿退下了。”李掌柜起身,退下了公堂。
公堂下此刻跪着的,只剩三人,林父林母,还有南村一村妇。
这村妇姓吕,嫁以刘姓家人为妻,街坊邻里,都以刘吕氏称呼她。
现在,已审到南村郊外赵小文死亡一案,香楠问那刘吕氏,“刘吕氏,在南村发现赵小文尸体的,可是你?把详情细细说来!”
刘吕氏叩了一个头,马上回忆道:“大人,事情是这样的,那天……”
三日前。
响午,烈日炎炎,烘烤大地。
刘吕氏背着锄头,从郊外附近的庄稼地回来,由于太阳甚大,天气甚是闷热,她便背着锄头到前面的那棵大树下乘凉。
没想到,一靠近那棵树,便看到树下面躺着一个人。
定眼一看,原来是隔壁家的小文丫头,虽然头发有点红红的,但还能认得出来。
刘吕氏以为赵小文中暑了,赶紧丢了锄头跑过去,把面色苍白的赵小文抱在怀中,摇了摇,喊了喊:“小文!小文!”
喊不醒,于是又摸摸脸蛋儿和手——
这下,刘吕氏露出惊恐的眼神,她把手指伸向赵小文的鼻尖处,停了停,感觉不到有气息的存在,她一下子傻了,“死了?”
之后,刘吕氏就到衙门报了案,孟捕头遂赶去了案发现场。
刘吕氏最后说:“大人,事情便是这样的!”
清越说:“本官已明白,刘吕氏,你先下去吧!”
“是,大人!”刘吕氏起身,退下了公堂。
清越望向林父林母,问道:“是否真如你们当时所说,听到女儿的惨叫声,然后一同闯入了女儿的房间,就看到女儿头破血流的模样?”
“是的大人!”林母嘶声道,还在为女儿的死沉痛悲伤,“我女儿自小就很坚强,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都会挺过来的,她从来都不会有自杀的念头。大人啊,我女儿一定是被他人所杀的,您一定要还我女儿一个公道。”
清越说:“二位,本官无需再问你们话了,你们的情况,本官已知晓,你们二人先退下吧,等候判决结果。”
二人叩头道谢,“谢大人!”
祈轩对那孟捕头说:“孟捕头,搀扶一下二人退下。”
孟捕头点了点头,然后过去扶住林母,与林父一同退出了公堂。
“呼~”问话终于落幕,清越轻松地吐了口气,不过接下来审问几位嫌疑人,估计又要累得够呛。重新打起精神来,传令下去,“把嫌疑人牡丹,柳仁,带上来。”
不稍一会,俊男柳仁,美女牡丹,被带上了公堂,一同跪了下来。二人怎看,都似一对患难与共的情侣。
清越过目一眼柳仁,想看看能令两家漂亮千金,两位秀女看上的男人,有多绝色。
这乍看之下,果真不凡。
眉清目秀,斯文俊雅,举止不俗,气质高雅。文弱而不失阳刚之气,不经意间,淡淡的哀伤划过那双看透世间,但仍旧觉得世间一切美好的眼睛。
这种极品书生,能不受大家闺秀疯狂地爱上吗?
一个是色艺双绝的青楼女子,一个是否是道貌岸然的极品君子。
他们之间,谁是凶手的可能性高呢?
上次见牡丹的时候,她神色崩溃,很不对劲,今日却淡然不语,面无波澜。柳仁亦是一样,一跪下,目光只在一处,神游了太虚。
清越拿起惊堂木的手收了回来,不打算用惊堂木来威震嫌疑人,她问:“堂下所跪何人,先报上名来。”
二人仍旧不语,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就好似要下地狱了也没有关系!
孟捕头在一旁吼道:“牡丹柳仁,大人问你们话呢,赶快据实回答,说你们是怎么残害五位秀女的,说出来我们好结案!”
“大人,我没有杀人!”牡丹有了反应,抬头,凄凄的眸光看着清越,眼中没有一丝谎色。
清越回答道:“可牡丹,方方面面都证明你的嫌疑最大,你不说出当时的情况来,本官如何证明你没有杀人?”
牡丹激动起来,“大人,我真的没有!”
清越说:“第一位死者李少凤是你的表妹,死在你们丽春院,据当时丽春院的人透露,你是妒忌芳姐看上你表妹,又妒忌你表妹被选为秀女,遂起了歹意,杀了她。”
牡丹激动得哭了起来,沙哑道:“大人,我没有,我没有杀我表妹,我也没有妒忌她。我听到芳姐要说服表妹留在丽春院,我很害怕,我不想表妹步我的后尘。
纵然她把妓女看做是最卑微的一类人,我也从不恨她不怨她。她说她当上了秀女,我更替她担忧了。一入深宫深似海,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心高气傲的表妹进去闯祸!”
牡丹的一番话,说得句句在理,周围人都为之动容,有了恻隐之心,都认为这是一位非常识大体的表姐,有一颗善良的牡丹心。
“牡丹,”清越脸色凝重道,“李少凤的真正死因衙门已经查出来了,死于中毒。请问你,当日婢女端给你表妹喝的那碗茶里放着瘾美人的食用香料,是不是你给婢女的香料,要她放在茶里添香用的,然后端给你表妹?”
牡丹点头道:“是我要求婢女放瘾美人的香料的,我是想把最好的给表妹用。况且,瘾美人又不是毒药,只是罕见的药香而已,有舒心静气作用,我表妹怎么可能会中毒呢。”
站在清越一旁的唐剑说:“瘾美人确实是没有毒的药香,但若是与麝香混到一起,那就能产生剧毒了!”
“这……”牡丹脸色一凛,听不懂。
唐剑解释道:“据孟捕头证实,当日你表妹死在你的房间里。衙门的林仵作去了现场勘验,发现了麝香的气味。因林仵作不熟悉瘾美人,所以并未知道瘾美人与麝香混到一起会产生剧毒,直到赵小文的死被我碰上了,这下让我知道了几位秀女的真正死因是中毒!”
牡丹声嘶力竭道:“大人,不是我杀我表妹的,麝香那么名贵,我不可能拥有,大人,真的不是我,不是我!”
“牡丹,”清越语气沉重道,“麝香是在你房中发现的,瘾美人又是你要求婢女放的,这些物证都指向你,而且你的杀人动机也很明显,妒忌你表妹!”
“大人……”牡丹绝望得声泪俱下,“我没有杀我表妹,我没有!”
孟捕头面向清越,“大人,证据确凿,可牡丹还不认罪,请大人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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