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吃,你吃呀。”小家伙把那苹果一个劲的往卿宝嘴里塞,似乎在他眼里,这就是无上的美味一样。
他那象小狗般热情的小模样,不禁让卿宝心生爱怜,她把苹果又递还给他,柔声道:“我不吃,你吃吧。”
“吃吧,吃吧,我家还有很多呢。”听他说话如此流畅,问答间又思维又很清晰,再加上小家伙穿的竟然是绸缎,卿宝得出了结论,他智力应该没问题,不过被家人保护的太好,所以长这么大了,仍是天真的很。
两人正说着话,卿宝头上的血就流了下来。
“呀,又流血了。”小家伙二话不说,立刻宽衣解带,似乎是想用衣服帮卿宝擦头上的血。
他这天真又善良的举动,让卿宝心中一暖,也让她鼓噪着寻死的心渐渐安静了下来。
赶紧按住已经将衣带解开了的小家伙,卿宝欣慰的说道:“别脱了,脱了衣服你就没穿的了,回去要挨大人说的。”
小家伙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下,歪着个小脑袋道:“那就用里衣吧,里面的衣服我娘看不见。”
小家伙,还挺聪明的。
不过卿宝觉得这世上没有那么粗心的母亲,孩子穿在身上的衣服丢了会不知道。
何况天气太冷了,小家伙要真脱下棉衣,肯定得感冒。
可不管卿宝怎么说,小家伙仍是脱下了他罩在外面的单衣,一件黄色镶蓝边的小褂,这样一来,小家伙上半身就剩了蓝色的棉袄,下半身却套了条黄色的裤子,十分的不搭衬。
“你快穿上吧,脱了这件被上衣,就不漂亮了。”卿宝不想占小孩子的便宜,就接过那小家伙脱下来的衣服,帮他又穿上了。
还是穿上漂亮,又象个憨态可掬的年画娃娃了。
小家伙又盯着卿宝脑袋上的血看了一会儿,十分坚决的说道:“妹妹你等我一会儿。”然后撒脚就跑了。小家伙跑掉了,卿宝本来也想走,可一起身,眼前有点发黑。
这次用太大力了,头撞的真的挺疼的,而且血流的很多,用袖子抹了一大会儿都没抹净。
其实卿宝也知道,就算她再死一次,也不一定能再回到以前的身体里去了,那具身体肯定已经火化了,她回去也只有溪为孤魂野鬼的份了。
可从锦衣玉食中一下子落到这贫穷落后的地方,卿宝的心里还在抗拒着这里,还不能安心的接受这一切。今天也不过是借黄六娘的训斥,把心底的不安和绝望发泄出来罢了。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
卿宝是死了,六丫还活着。
六丫的脑袋撞了树,疼的还是卿宝。
除了接受,卿宝已别无他法。
卿宝无精打采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忍着疼痛往来路上走。
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后面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喊道:“妹妹,你别动,我找姨娘来了。”
姨娘?
是他姨呀还是他爹的小妾呀?
卿宝好奇的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
小家伙正拽着一个纤细的身影往这边跑,见他跑的太猛,那女子一个劲的拉着他柔声道:“慢点,小心点别摔倒了。”
待他们走近点了,卿宝看清了那女子的长相。
大概二十来岁的样子,体态纤弱,姿容秀美,眼似水杏,眉露轻愁。
美女呀……
可惜太柔弱了点。
卿宝看清了她的模样,她也看清了卿宝的样子。
“哎呀,真是流了好多血呢。”她低呼一声,赶紧跑了过来,从袖中抽出一条手帕,先帮卿宝擦了擦脸,然后又将手帕捂在卿宝头上撞破的地方,低下头对那个小家伙道:“越越,你快去把你小舅叫来。”
那个叫越越的小家伙听话的又跑了。
“小妹妹,来,先坐在这石头上。”美女一手捂着卿宝的脑袋,一手扶着卿宝坐到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
卿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没事,不太疼。”
美女柔声道:“本来应该带你回去包扎一下,可今天是我舅奶八十大寿,我怕他们有什么忌讳,一会儿我叫我小弟先找大夫,给你上点药就好了。”
古人忌讳多,卿宝是知道的,说实在的就算是美女让她去,她肯定也不去,人家一家欢天喜地的庆大寿呢,他这么个脏兮兮满脑袋血的孩子去了,肯定会扰的好多人不高兴。
不过对于美女的好意,卿宝是感激不尽,赶紧道谢道:“谢谢姐姐了。”
卿宝没有顺着小越越的辈份叫这个美女阿姨,她的灵魂毕竟是二十多岁的大人,这个美女看起来比她还要小一两岁的样子,卿宝还真叫不出口,只得折中一下,叫了个姐姐。
美女显然没在乎这些,温柔的问卿宝道:“你这头是怎么弄的呀,头上伤口挺大的。”
卿宝自然不会告诉她自己是想撞死,只是含糊说道:“跑着跑着撞树上去了……”
大概没想到这答案会这么奇葩吧,美女扑哧一声就笑了:“那你以后走路可小心点,咱们这里别的不多,树还是挺多的。”
“七姐,你叫我干啥?”一个虎里虎气的声音从大老远就传了过来,然后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很快就出现在了卿宝的视线里。
美女吩咐他道:“这个小姑娘的头破了个大洞,你去清河村请林大夫过来,让他带点金创药什么的。”
“好嘞。”那个和二柱差不多大小的小男孩,一溜烟就往北边跑了。
卿宝这才知道,她所在的村子,应该叫清河村。
那么说,现在这个村子,不是她们村了?
看来,她这一能瞎跑,竟然跑到别的村来了。
“姐姐,这是什么村啊?”
美女回道:“这是蒲东村。小妹妹你不是这村的?”
“我可能也是清河村的,我们村就有一个林大夫。”六丫究竟是哪个村的,记忆中没什么印象,不过她听黄六娘和夏守平说的话,那个林大夫似乎是村里的。
清河村呀……”美女的话,轻轻袅袅,尾音轻淡,颇有一股遗憾的意味在里边。
嗯?
听这口气,美女也是有故事的人啊。
莫非她和清河村的某个男子谈过恋爱?这样子应该是没成。
古代不是不允许自由恋爱吗?